【第五戰 虛驚、負傷亞瀲&女裝道童】

﹝東國邊境﹞

正午時間,雖是烈日當空,但對于兩個在廣大樹海中漫步的同學而言,並無太大影響就是了。因為被眾多樹葉擋去大部份的陽光,能順利投射到地面的日光竟然顯得有些溫和。

寧靜的暖風吹過,幾根柔軟的桃色髮絲正隨風起舞。

「又是臨時任務?」

美麗的金色眼瞳里映出一個少女的倒映。低下頭,秋星憐以盤坐的姿勢用小絲帕繼續輕輕地擦過手中的笛子。‘突接任務’這現象目前在霍環學院正是流行時期,所以當星憐接過幾次發任務‘負責人’的通信後,她已經見怪不怪了。

「沒辦法丫~老大開口的事,敢拒絕的是被虐狂!」

回話的是星憐對面、正在用雙腿倒吊在大樹枝上的少女。這少女個子不矮,比星憐還高出一點,但體型偏向發育不良的消瘦型就是。她有雙可愛的褐色眼瞳、烏黑短髮、身穿的是黃色的無袖上衣和短褲、背部還繡上了一個很招搖的八卦圖像。

「笨蛋!我們早就變成被虐者了。」星憐沒好氣的說。

「說的也是!畢竟老大對選任務一向採取來者不拒、那種‘垃圾桶’的態度。」少女攤開手,聳聳肩答道。

「學堂放假、公眾假期、大日子、甚至是新年假,你哪天有在那些無聊聚會中看過他露臉?」

「確實也有道理。放假期間,大家都在府上逍遙閑著的時候,唯獨他一個人還在忙著什麼任務,連人影也看不到。也沒人可以找到他商討、喝茶下棋~」

「還喝茶下棋叻?!就連要找他單挑,也得到東極門排隊預約呢!」一提到自家那簡直是病態的鐵人師兄-東極真,星憐連想象都會不知覺的發抖。少女既是歎了口氣,隨意答道「所幸是我們倆要找他並不用預約,不然就慘了!」

「笨砜夜!那是因為他總是因為接太多有期限的任務了讓我們方便找他就是爲了能隨時都把一部份處理不及、有期限的任務丟給我們接手處理罷了!」司馬超之心,路人皆知丫。大師兄根本就是做任務做到中毒了,還很不客氣的把小的也拖下水陪他當鐵人。

星憐實在不懂,這傻瓜怎麼看不出來。

雖說東極真是變態鐵人,但願意讓他虐的也絕不屬於正常人。所以從東極真找上她們倆接手一個來不及處理的任務開始,這兩個人早就成了不幸的被虐者。在東極真的那道充滿壓迫性的視線下,兩人沒有一次敢推掉會拒絕他給的爛攤子任務。所以,已經被虐到習慣、甚至覺得幫手收爛攤子處理任務是理所當然的兩人,再也不是正常人了。

「才不是這樣啦!老大只是想鍛鍊我們的實力罷了。」非常不接受殘酷事實,砜夜嘟起嘴辯道。

「就你這笨蛋這麼維護他。」星憐苦笑。收好笛子,她站起來拍掉落在肩上的枯葉,繼續開口「然後呢?這次又有什麼任務要趕交差?」

聞言,砜夜雙腿一鬆開,整個人倒掉下來。在頭快撞到地面時,雙手靈活的撐起身體,再一個筋斗,她完美的翻過身站好他答道「這次是追擊被不明人士放走的跳屍。不過,老大說這任務就我一個去也行。因為跳屍什麼的,本來就是我的職務。」

星憐搖頭,整了整衣著,說道「我也跟著去好了。」

「可是如果星憐姐你也去了,那誰去和老大會合?」

星憐掰了掰右手,淡定的開口「安啦!任務是他給的,就算我們遲了去找他,他也不會對我們怎樣啦~」

「這麼說,老大其實也真的不該有理由抱怨我們耶~好!就一起去抓好了。老大要是抱怨起來,我就向他抱怨回去!」砜夜點點頭,似乎領悟到星憐話中的意思。於是兩人改了方向,準備抓回被放走的跳屍。

# # # # # # # # #

﹝雪斯學院,A級惡魔區雪山處﹞

啪!一聲巨響,在白雪所覆蓋的叢林中傳來。

右手抹去沾上血跡的長劍劍身,順手就插回去綁在腰間的劍鞘中。佑冷冷的凝視那個倒在他腳下的男人,沒有再進一步的動作。

倒下的男人,是佑在趕去山頂的途中遇上的。偶然的發現佑出現在這雪山叢林里,男人卻二話不說,立刻搬出武器衝上去砍他。而佑畢竟也不是很好惹的麻煩人物,同樣也沒有開口責問,拔劍就是揮砍。

雖然不是一招就了結對手,但佑出招實在快得讓對手措手不及,幾乎和秒殺沒什麼分別。對手的魔力雖然比佑強,但身手顯然不比佑敏捷迅速,最後落得慘敗收場。

能普升到三晶級的天才驅魔生,各有各自喜歡、最擅長的戰鬥方式。善於套情報的拉筆喜歡拖長時間但會小心防禦不讓自己受傷,是個以智力鬥魔力的經典型虐待高手。而戰鬥最討厭拖拖拉拉的佑身手非常敏捷,擅長閃避和揮劍速度神速,一般比較常見的快攻型高手。戰鬥方式最無原則、最無定向的亞瀲,被驅魔館的同期生稱為最隨意、罕見的自由型高手。

用腳踢翻那躺在雪地上男人的身體,佑以雙眼審視了男人全身的一切衣飾裝備等。當他的視線落到男人右手臂的那個刺青上,眼神忽然有些怪異。往褲袋里拿出一張手掌般大小的白紙,佑拿起男人的手,把白紙蓋到他手臂的刺青上。

「這東西終於有點用了。」看著白紙上所記下的圖案,佑冷道。收好紙張,他再檢查一次男人全身確保沒有其他值得調查的可疑地方,就頭也不回的繼續往山頂進發。
× × × × × × × × × × × ×

﹝另一方﹞

亞瀲拉著因為被魔法陣抓住的梨雅而隨她一同來到不明人士們居所,非常疑惑。但也沒時間讓他疑惑太久,因為他親耳聽到了很震撼的事情。

驅-魔-師-殺-驅-魔-師!號稱最強的驅魔師一族的成員居然被洗腦,成為驅魔師的殺手……多麼諷刺的命運啊!

從那一天開始,在他眼中的梨雅,再也不是一名驅魔師了。亞瀲跟著成為冷酷殺手的梨雅身後,無助的看著一個又一個被梨雅砍掉頭額的驅魔師和驅魔生們。眼睜睜的看著被稱為母親的女人帶著冰冷的神情,了結一個個和她關係很好的同伴們的生命,亞瀲的心就像被無數的小針深深地刺入,異常痛苦。

他不知道梨雅最后是怎麼恢復被改造過的記憶,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回到學院當老師。重點是,她會記得自己曾經是殺死了無數同伴的冷血殺手嗎?如果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告訴她這個殘酷的事實?但,如果她是知道的呢?那她又怎麼看待曾經犯下這種死罪的自己?

亞瀲完全不敢想像梨雅如果是知道這事的話,她當時的心裡究竟會有多痛苦和悔恨?這一刻,他想跑。很想立刻就跑去殺了那兩個讓梨雅擁有了如此痛苦不堪命運的人渣。可是,現在的他,根本就無能為力。被困於這時代中,他只是個靈體,除了看到真相,其他的什麼都不能做。

「可惡!」

爲什麼?究竟是誰?!是誰在背後指使的?究竟爲什麼要把梨雅變成這樣?爲什麼要她做這種事?!爲什麼要讓她揹負著這麼沉重的罪名去生存?

即使知道自己無法觸碰任何東西,他還是無法控制自己的憤怒。背過梨雅,他憤怒的一拳揮向地面。而地面是意料中的沒有裂痕,也沒有任何的聲響迴應他的怒氣。轉過頭,他看著銀髮女人。

已經被同伴的血染紅的銀髮不再耀眼光亮,漸漸失去銀光,被血的顏色慢慢腐蝕掉。戴在手腕的手繩和晶石,也漸漸的遭到鮮血的侵蝕。沒再開口,亞瀲這才認真的掃視周圍的情景。

儘管是滿地的屍體、血腥的味道或被血濺到的牆壁與地面,竟也比不上她臉上的殘酷神情更讓人驚慌恐懼。亞瀲靜靜凝視著這個已經成了血獄的地方,從一具具屍體體內所流出的鮮血,沾滿了地面,同時也穿越過了他腳底,往外流了出去。

血海,簡直是一片血海。

看了這情景,亞瀲連心都寒了。可是,梨雅的殘酷卻更讓他畏懼不以。即使是和最強的惡魔對戰,梨雅的臉上也沒出現過這樣的冷漠殘酷。這樣陌生的梨雅,他從未見過。他知道這不是梨雅的意願,但他沒想到被改造後的梨雅會是如此的冰冷、强幹、絕情。

正當他提起右手要碰梨雅的肩膀之時,梨雅忽然轉過頭看著他。被那雙血紅之眼看著,亞瀲瞬間驚慌起來。

她、她是發現我了?

亞瀲不敢動,即使他現在非常的不安和驚慌,也不敢逃。他的驚慌不是他怕死,而是因為他親眼看著他最親的人變得如此無情,連自己也想毫不留情的殺掉。再說,知道了梨雅的身份,他更明白的是他打不過擁有最強驅魔師血統的她。

「原來你就是殺了幾十個驅魔師的元兇?」

聲音在亞瀲的身後傳來,亞瀲猛回頭看去。是個男人,年齡看上去大概已有三十出了,穿著一件白袍。在亞瀲還在想他是哪位的時候,冰冷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梨雅冷冷的問起了「你是誰?」

「我?我叫固馬裡,是一個惡魔研究者。」完全沒有被她的神情嚇到,那人很自然的答道。

梨雅聽了,沒太大的反應,反而亞瀲非常震驚的盯著男人的樣子。

這個人是……固馬裡?!

那個讓我把馬拿變成惡魔的男人……

× × × × × × × × × × × × ×

「固馬裡……」朦朧中,他說出了這名字。

「亞瀲!亞瀲!!」

有人輕拍他的臉頰,焦急的喊著,想立刻就把他喚醒。

「嗯?」他輕輕張開雙眼,望清眼前的人。

「你總算是醒了!」知道他沒事了,梨雅終於放下心頭大石了。

「梨雅……我怎麼了?」他撐起上半身,巡視周圍「這裡是哪裡?」

梨雅摸摸他的頭,答道「醫療所。你睡了整整兩天,我差點就要找醫生問問題了!你這孩子究竟是去幹什麼來?我們發現你的時候,你已經昏睡了。」

摸著額頭,亞瀲開始回想起還沒昏倒前的畫面。

他看見了,當時出現自己在身後的男人,手裡拿著某樣東西。可是他怎麼也想不起那究竟是什麼物件,只記得那東西是很小件的白色物體。

「我說,你有在聽嗎?」梨雅不滿他走神了。

雖然他剛剛醒來,做大人的應該體諒病人,但對於他的離奇昏睡的原因,梨雅實在很著急。這不能怪梨雅對病人過於急切的探知,因為當她收到亞瀲暈在雪地里怎麼搖都不醒的時候,梨雅整個嚇壞了。

「呃?」梨雅的話讓他立刻回神,苦笑「對不起,我什麼都想不起了。」

「什麼都想不起了?」梨雅狐疑,不過她很快就放棄追問下去。因為他知道即使再追問下去,無論亞瀲是不想說還是真的記不起任何事,最後都是徒勞。這時候能做的就只有先等他恢復精神,準備出發去煉獄島參加聯試。

「好吧,等你想起了什麼事的時候再告訴我吧。」梨雅臉露微笑,讓他躺好病床后幫他蓋上被子。只是,剛睡下去的亞瀲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梨雅!你不是被人抓了嗎?」他驚異的看向她,不解現狀。

「這個…」梨雅有些心虛的回答「我遲點再和你解釋。你現在乖乖休息就好。」

「呃…嗯。」雖然想立刻知道她究竟是怎麼回事,但亞瀲決定先順了她的意。點點頭,他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好好休息吧,孩子。」梨雅輕聲說道。

在走出醫療所之後,梨雅被兩個人擋住了去路。

「老師~能不能請你告訴我們,那段傳音究竟是麼回事?」

今天的拉筆說起話來,很有壓迫感。不過,梨雅比較在意的是架在她頸邊的長刀。她歎了口氣,平靜的開口「到你們的三晶教室再談。」

……

〔三晶專用室〕

教室裡,有四個人,各自都坐在不同的角落。除了梨雅,其餘三人都是穿著學院制服。雖然大家共處一室,但每個人的心裡幾乎都懷著不一樣的心事。

拉筆望著他左邊、那個靠著墻站立的女子,幾乎有些在意。因為,他注意到那女子制服衣領上扣着的是兩顆方塊形的透明水晶徽章。再仔細看對方的樣貌,他居然還覺得很眼熟,幾乎在哪裡看過她的感覺。儘管有這樣的感覺,拉筆沒有打算當衆發問,只是以非常不解的神情問站在對面的梨雅「親愛的老師大人~你讓二晶的同學來一起聽,沒關係嗎?」

梨雅搖頭,不滿意拉筆這問問題的方式。

「這位紅毛君!人家就算是二晶的,好歹也是你半個救命恩人。你有意見嗎?」

「我哪裡敢,只是好奇只是問問而已~」拉筆不好意思的抓頭,然後轉身向梅爾莉彌點頭「同學,我叫拉筆!謝謝前幾天你把我拖回醫療所,辛苦你了!」

「沒關係。」淡淡回道,梅爾莉彌沒太在意這樣的小事。純粹是因為克菲妮的拜託和剛好遇上特別情況,所以她才會順便救他回來。微微轉動上半身,她面向他「我想你的名聲和身份,不止驅魔生們都知道。」

聽了如同讚賞的話語,拉筆再次不好意思的抓頭髪,苦笑道「沒那麼厲害啦!」

「梅莉,你不要贊他。這傢伙被贊太多的話,屁股會翹高的!」沒多理會拉筆,梨雅轉頭看向佑,問「聽說你發現那個男人身上有個奇怪圖騰?樣本呢?」

佑望了她一眼,沒有拿出那張白紙。他站起來,一反平常,挑眉的對她開口「在問別人的事以前,不該先解釋下自己的事?」

早在認識佑的時候,梨雅就懂他的性格。在自己的問題沒被回答的話,很難乖乖的和別人合作。

「好吧。下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梨雅妥協了。

聽到梨雅要解釋了,拉筆終於認真的待聽,梅爾莉彌也靜靜的看著梨雅。

「其實那天的傳音…是給準備參加聯試的你們…一場試煉。」

(拉筆)「哦?」(佑)「…」(梅爾莉彌)「我就知道是這樣!」

雖然梨雅的話說得很自然,但還算好眼力的三人并沒有錯過在她眼裡閃過的那一絲焦慮。只是,三人即使發現了,也假裝沒注意到。因為他們知道,即使對梨雅的解釋有所懷疑,只要梨雅本人不打算對他們坦白的話,問也是多餘的。

「只是…老師,爲什麼忽然會有這樣的臨時試煉?」拉筆的表情非常懷疑。

「連‘締岸’都出來了。」佑再次一反平常,冷笑的搭話。

‘締岸’這詞成功讓梨雅動容了,只是她還是不打算談關於這個組織的事。

「關於‘締岸’的事,我暫時無可奉告。因為那組織的事還牽涉到其他機密事件,現在不宜讓你們知道。總之,我唯一可以告訴你們的就是我這次爲什麼把你們叫到A區,自己卻在學院里!只是這件事我可以解釋,是學院高層們給你們三個考生的試煉。事情就是這樣而已。」

看到梨雅的樣子忽然嚴肅,拉筆沒有再問了。自知這件事不能再繼續談了,因為他有預感如果再繼續這話題下去,不敢保證梨雅會做出什麼事來。

大部份驅魔生和老師都知道梨雅十年前因為失蹤,在那十年間的記憶都不復存在了。即使有人執意的去了擁有龐大資料庫的【葛碧麗圖書館】想查出她完整的過去,也無法查出那十年的記錄。梨雅過去的十年,曾經是雪斯學院的危險級重犯之一-驅魔使的獵殺者,這件事只有少數重要人物知道的秘密。

除了地位最高的理事長-狂和幾個智深的高層人員知道這機密事件之外,還有專門走偏天涯海角去觀察世界歷史的【書翁】。關於梨雅的秘密,拉筆早就知道了。只是,他在看梨雅的經歷時候,是以一個【書翁之繼承人】的身份去了解,並不是特別去查出她的秘密。正因為他知道梨雅的過去,正因為他知道‘締岸’的成立目的和對梨雅做過的事,所以他才打算轉個話題。

「好好好~我們明白了。老師,你別那麼緊張!」拉筆擺了擺手,說。

梨雅看三人沒有再追問這件事的意思,心裡莫名地放鬆了。

整間教室沉默了一下,佑忽然淡淡的冒出一句「那結果呢?」

「結果?」梨雅被他忽然冒出的問題搞糊塗了,「什麼結果?」

只有拉筆明白佑口中所指的是什麼事,所以他替佑回答「阿佑問的是試煉結果。」

「哦~這個嘛~~」梨雅低頭深思了一會,露出淺淺的笑笑容「表現還不錯!」

得到老師的認可,不僅是拉筆,連佑也心情愉悅難得的露出短暫的淺笑。

「既然老師對我們的表現還滿意的話,那是不是該請我們吃烤肉慶祝一番呢?」拉筆的神情,非常的期待。

「不行,你的身體才剛剛復原,要吃清淡點的食物!還烤肉?你想太多了。」

梨雅盯著他,直接打擊這位烤肉愛好者。

「咿咿咿—」深受打擊的拉筆馬上撲到老師身上,蹭著她的手臂裝可憐的說「老師~不要將無情嘛~我們打個商量,就幾塊。幾塊啦~」

「可以。」梨雅眯起眼,拎起他衣領,說「如果你想之後的日子天天只吃藥喝菜湯的話,我現在帶你去吃。」

「其實吃粥也不錯啦~我也好久沒吃麵包了。」拉筆立刻乖乖的放棄。梨雅對他的反應非常滿意,心裡有種惡作劇成功的感覺,「不吃烤肉了吧?」

「老師的話就是真理,該聽的」這種時候,他很需要討好老師。爲了未來有好日子過,他不能隨便惹毛眼前這位有權決定他的嘴巴能進出什麼食物的大人。

佑卻沒理會那對耍寶師徒,聽完該聽的,上前把已經印下圖騰的白紙交給梨雅就離開了教室。

「呃?佑迦!真沒禮貌。竟然連老師都敢不甩!」梨雅皺起眉,有點不滿被學生無視。而在佑離開了之後,拉筆也打算回自己的住處了。雖然他對佑交給梨雅的那張印了謎樣圖騰的白紙很感興趣,但他知道現在的梨雅不會讓他看的,因為這畢竟不是學生可以隨便知曉的機密事件。老師似乎不想把‘締岸’的事告訴我們。那么這個可能和締岸有關的謎樣圖騰,她應該也不會讓我看…雖然…我還是有辦法拿到她手中的樣本,不過這件事,就先擱著吧~畢竟,我還有其他事情要處理。

聳聳肩,拉筆上前去,笑嘻嘻和梨雅揮手道「那我也先回咯!老師,明天見~」

「嗯。」梨雅應道,目送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

「你的學生還挺會做人,知道你手中的東西不能讓他們看,趕緊閃人。」梅爾莉彌一邊把玩著自身制服袖口的小鈕釦,一邊對梨雅說道。

「那些小鬼怎麼可能那麼體貼?梅莉,就說你不要再靠感覺這玩意了。」梨雅實在無法承認那些讓她頭疼的問題少年,懂得體貼這兩個字。

低下頭,她仔細看這空無一墨的白紙,雙手傳了點魔力到紙上。原本空無一墨的白紙,正緩緩的出現一個怪異且複雜的黑色圖騰。

而梨雅的神情,顯得非常震驚。關於這圖騰,梨雅再熟悉不過了。

…我記得是…首領的紋身!

發覺梨雅的神情微有不妥,梅爾莉彌來到她身旁,視線落在白紙上。

「這圖騰……」不是曾在西國出現過、還幹了某件大事的謎樣組織,其象徵?!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聯盟組織?

察覺梅爾莉彌也陷入深思,梨雅驚疑問她「梅莉,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不懂該怎麼和你說,事情有點複雜。」

「複雜?你意思是?」梨雅疑惑的看向她。

在兩個女子商討著圖騰之事的時候,A區的雪山也有了新的動靜。

……

這時候的雪山,一整個都在刮起暴風雪。

在某處的山林中,有團強烈的暴風雪不斷的擴大範圍。而在它面前,有個穿著白色長風衣的男子,毫無畏懼的站立著。

拿下插在耳朵裡的條形物體,男子懶洋洋的生起懶腰,然後把條形物體放近耳垂。條形物體非常奇特的立刻變成了耳磚,男子把它戴好後才放心的望著面前的強大自然界敵人。

「這個死小子,就會使喚我幫他善後!回收資料這種事自己不會幹哦?!還需要我這個前輩來幫他回收!還過分到要我老遠的從西國趕來,害我衣店又逛不成了!光是來回北國和西國就很費時間也很費金錢了!這次的旅費和御用費一定要他全數付完!!!」

男子不光是嘴巴碎碎念著,雙手也沒有空閒著。他從口袋裡拿出一張卡片,向暴風雪丟去,念道「鎮靜之靈,為我把眼前之風都鎮住吧。」

就在他剛剛唸完,飛到暴風雪前的小卡片開始發出強烈的白光,暴風雪漸漸的停下了。滿意的看著自己的傑作,他走到之前一直暴風雪包圍著的位置,蹲下來,雙手開始挖起雪地。

「據說要回收的資料被埋在這裡下面,這暴風雪也是被某人用魔力弄出來保護那堆資料的結界。話說,姐姐不是說完成了她的記錄就來北國這裡和拉筆會合嗎?怎麼還是音訊全無的?!真是的!一個兩個,怎麼都不認真點工作?!雖然這職業是不怎麼討人喜歡啦~但既然已經接就該好好…等等!找到了!」

男子用力挖出一顆發出強烈銀光的球體,仔細研究一番。

「嗯~看樣子是沒錯了!這應該就是拉筆在找的記憶石。」

男子很有滿足感的燦笑,把球體放進一個布袋收好,然後準備下山交差。

× × × × × × × × ×

「媽媽~爲什麼我們要住在這麼奇怪的塔里?」

「媽媽,爲什麼你的嘴巴一直在流血?你生病了嗎?」

「媽媽!爲什麼你一直睡覺不起來了?是不是夢里很多熊熊陪你玩,你不要醒來我玩了?」

「爸爸,爲什麼媽媽睡了那么久都不醒來?是不是不要我和爸爸了?」

「爸爸,我的頭髮爲什麼和你不一樣?爲什麼我和媽媽的眼睛都是紅色的?」

「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不要丟下我一個!…爸爸!媽媽!…快出來,這裡很冷…很黑!…我…我很怕…爸爸!媽媽!」

陣陣的哭泣聲,陣陣的哀傷感,彷彿像咒語般,在他夢裡、耳邊久久未離。這孩子的聲音,從他雪山被帶回來之後,就一直出現在他的夢裡。沒有幼時記憶的他,卻對這孩子的話感到熟悉,甚至覺得自己好像可以感受到那孩子的心情。

喂!小子,醒醒!你不要抖了!還滿頭大汗,噁心死了!喂!小子!

左手傳來的熱氣,終於驚動到在發惡夢的亞瀲。

「紅蓮,好熱啊!」他張開眼睛,抬起左手,盯著掌心中的咒紋。

「你也知道熱?你不是睡死了嗎?叫也叫不醒!」

撐起身子,他繼續望著掌心中的咒紋「我睡了多久?」

「這次沒多久啦!才幾個小時。」

「是嗎?」亞瀲摸摸額頭,「沒發燒,沒頭痛。」

「==你又不是生病才住進來的!」

「是哦?……對了!」他忽然想起什麼,乾脆把紅蓮這整把劍從咒紋裡拉出來。

「喂!臭小子,不要動不動就拉我出來好不好?!你就不會體諒老人家嗎?」

無視某生物的埋怨,亞瀲直接問起「紅蓮,你什麼時候發現我暈了?」

「什麼時候?就你爬進雪地裡沒多久,我被你插在雪地。一直奇怪你到底是不是爬到別國的地底下去,忽然又感受不到你的魔力,就猜你這小子是不是凍死在下面了…又想到底該怎樣替你收屍,也沒辦法通知你同學來驗屍…雖然我是不希望你死掉啦~因為換主人的話,就得從新適應過…挺麻煩的

「狐狸先生,麻煩說重點。」亞瀲滿頭黑線的拜託。

「我說的就是重點!不要打斷我!」

「那拜託你把說明的內容說得簡短些。」

==#「我用盡所有的魔力把一個在天上飛的同學引了下來,暗示你在雪地裡。」

「天上飛的同學?」

「嗯。」

那是誰?算了,找梨雅問就懂了

也不理會紅蓮是否會抱怨他,亞瀲順手把他塞回進去掌心中的咒紋。

隨後,他就聽到某狐狸的叫喊聲……

「你這死小子!給老子記住!」

……

﹝黑之教堂,狂的辦公室。﹞

拉筆和佑各自拖著簡便的行李,站在狂的辦公桌前。

「因為試煉的部份,你們個個都出了點意外,所以去煉獄島的行程已經被拖到快超過集合期限了。所以今天就算你們身體還未完全復原,也得啟程了。」

我們會拖延行程還不是拜你們這些大人們所賜的――!沒事搞什麼試煉嘛!?

拉筆只能心裡抱怨,不想讓身後的梨雅姐姐給轟了。他露出燦爛的笑容,揮揮手「大叔,距離集合期限還有三天,我們可以趕上的!」

「我相信以你們三人的體力當然是沒問題,但前提是如果一路上都順利的話。」狂認真的看著兩人,心裡有些憂慮。

「大叔,你意思是怕中途有什麼事會耗掉我們的時間?」拉筆猜道。

「除了你們從學院裡開始到北國邊境會遇上大量的惡魔,出了國境還可能會遇上其他不明危險生物。佑迦就不用說了,拉筆你應該知道我憂慮的是什麼吧?」

「我懂大叔你的意思。你是怕我們應付不了其他不明生物吧?」這確實是該憂慮的重點。要處理其他來歷不明的野生生物,除了我可以勉強應付之外,阿佑和亞瀲應該沒辦法。

狂理事點頭,他皺起眉頭看著佑「即使你們三個魔力再高也沒用,一旦應付一些從來沒看過的危險生物,就不可能還可以安然無恙的離開。」

拉筆點頭,幾乎完全明白狂所指的憂慮。只是,無論狂理事再怎么憂慮也沒用,這一關只能靠亞瀲他們自己的力量熬過去。於是,身為這次聯盟測試監考官的梨雅只好努力的安撫狂理事的憂慮。

「理事長,您放心!好歹我也是他們的老師,我對我的學生很有信心。他們一定會準時、安全抵達煉獄島的!到那裡之後,我會好好管他們,不會讓他們亂來的。也會定時給您報告那裡的情況,所以您不用擔心!」

有了梨雅的保證,狂才安心的點頭「嗯!有梨雅你的保證,我就不怕了。」

拍拍佑的肩膀,狂理事叮囑道「佑迦!去到煉獄島就給我安分點,不要惹事。」

「哼!」對於師傅的叮囑,佑只是隨便應道。

隨後,由於出發的時間差不多到了,兩人禮貌性向兩位師長行個禮,就退出房間。目送了學生們的離開,梨雅忽然轉頭盯著狂,帶著濃濃的火藥味責備道「就和你說了不要把‘締岸’的事交給他們當試煉了,你看!現在一個兩個都帶著傷,怎麼考聯試?」

被指責的狂大叔抓著頭,一副慚愧的神情「我沒料到你家孩子會出意外嘛~」

「你意思是我家亞瀲給你添麻煩咯?」梨雅的臉色非常的陰沉。

「我不是這意思啦!」

「不是這意思是什麼意思?這次的試煉事件是你堅持要實行的,虧你剛才還有臉一副憂慮的模樣說擔心他們應付不了外面的危險生物。」爲了自家孩子差點莫名掛掉的事,梨雅可不管對象是誰,一律追究責任。關於這點,狂理事可頭疼了。因為他知道梨雅愛子情切,絕對不會輕易被擺平說服的。

整間房,頓時展開了一場‘口舌大戰’。(其實只是梨雅轟炸狂理事罷了~囧)

……

﹝學院前門,寒冰巨門﹞

遠遠的,拉筆已經看見那頭因為被陽光照射、導致非常耀眼的銀髮。

「喲~小白醬還挺早到的嘛~」

拉筆擺著笑臉,向掛著黑臉的佑同學‘報告’。可惜,冰山壓根地不理他。

「阿佑~不要一天到晚都耍酷嘛~我們好歹也是同班同學,好朋友嘛~」

完全視他為空氣,佑沒有一秒想理他,心裡只是在思考,出發前狂的一番話。而幾乎受不了冰山的無視,拉筆依舊喋喋不休的打算繼續和他‘增進同學間的感情’。

當他們來到亞瀲身前的時候,亞瀲整個都傻眼了。他看見拉筆整個人很安靜的在冒著汗,而佑的長劍再次架在拉筆的頸邊。此時此景,亞瀲想到的只有一個可能。他歎氣的上前問筆事者「拉筆…你幹嘛又惹到佑了?」

拉筆聳聳肩「我只是想和他談談天而已,誰知道他居然無情的拔劍就要砍我!」

和佑談天?!你腦袋不正常啦?竟然要和冰山談天=.=|||活該被砍呀你!

亞瀲搖頭,他完全了解拉筆那種毫不怕死、見過鬼依然喜歡走墓場的被虐者。從他認識他們倆的那天起,佑把劍架到拉筆的頸邊這戲碼,總是三五天來一次。老實說,亞瀲看得實在有點膩了。

「佑,算了啦!把劍收好啦~拉筆只是想和你談談天而已。」已經習慣當和事老的亞瀲,開始發揮他這段三五天來一次的勸說對白。

「少廢話,白菜!」

雖然嘴是這麼說,但佑已經把劍插回腰間的劍鞘去了。看到佑把劍收好後拉筆才鬆下了心情,亞瀲也鬆了口氣。

隨後,拉筆望了望天色,發現已經快中午了,就轉身與亞瀲和佑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趕快啟程吧!不然天黑了就麻煩了。」

三人背起行李,手拿出學院發行的徽章向大門伸去。

大門的門把發出一陣白光,伴隨著一道聲音響起……

‘亞瀲維斯,三晶驅魔生、佑迦福特勒,三晶驅魔生、拉筆R,三晶驅魔生……已確認擁有出學院的許可證。’

「理事長到底什麼時候才要改掉這大門的報告系統啊?」亞瀲非常不喜歡這大門每次都把自己的全名報告出來,這讓他很沒有隱私權。

走出學院後,亞瀲第一次呼吸到學院外的空氣。只是,他的眉頭微微的皺起,臉色稍有不妥望向兩人「你們有沒有覺得這裡的空氣好像有點怪怪的?」

拉筆與佑互望一眼,拉筆發現佑幾乎沒什麼不適,才向亞瀲問道「小白醬,你第一次離開學院?」

亞瀲點點頭,「對啊。」

「這樣啊~現在還很難和你說清楚空氣的事,等我們走出國邊界的時候,你大概就懂了。」

「嗯。」亞瀲雖還不知是什麼問題,但只能聽拉筆的話。

終於,三人開始了三天兩夜的步行向煉獄島之旅。

× × × × × × × × × × ×

﹝北國邊界外一個小森林﹞

夕陽沉山,可謂是黃昏時候的一幅美景。可惜,有兩抹身影在森林間不斷穿梭,幾乎忙碌得很,根本無暇看日落。

跳過一棵棵樹,秋星憐根本就管不了太陽下山到底好不好看。她現在的心情,可以說是極度差。就連跟在身後的砜夜,臉色幾乎也不太好,因為她皺起的眉頭緊得都可以夾死蒼蠅了。

「你這個笨蛋!你怎麼那麼好說話啊你!!任務都不問清楚就點頭接了!」星憐氣得快要拿玉笛敲爆她的頭了。一邊跳樹枝,一邊轉頭盯著她罵道「現在是非常時期,你居然糊裡糊塗的接了這種考時間、考精神、考實力的變態任務!」

「哎喲~星憐姐,別氣了啦!不過是幾隻殭屍嘛~我就說我一個就好啦!」

「好?!好你頭啦!不是數量的問題好不好?!是等級問題!!你好接不接,居然答應那個變態師兄幫他追回最危險的那幾隻千年殭屍。你知不知道光是抓一隻都很耗時間?!!現在要抓五隻!」

「我怎麼知道老大會接這種耗時間的任務嘛~」砜夜說的很心虛。

「他當然接呀!如果是他自己一個實行的話,當然沒問題啊!反正他這個變態鐵人什麼等級的任務都能擺平!但是,我們兩個不是萬能的,你該有這樣的覺悟啊!接任務前幹嘛不打聽清楚內容?現在好啦!就只剩三天,我們今晚要是抓不到最後一隻去交差,聯試都別考了!」星憐氣得停下腳,不跳樹枝了。

「不是吧?星憐姐,要放棄聯試?」砜夜大驚的看著面前的身影,難以置信。

「啊不然能怎樣?我們的聯試集合時間根本就和這任務的期限一樣。誰叫你什麼都不弄清楚就答應幫師兄接手任務。期限沒問,任務內容也不問清楚,你啊!遲早會完蛋的!」

「我…我知錯了…星憐姐,你就想辦法幫幫我搞定這爛攤子吧!拜託啦…」

在砜夜不斷的撒嬌和哀求下,星憐閉上眼,也只能認了。她瞪著砜夜「下不為例!」

砜夜喜興的猛點頭。

兩人在一棵樹下坐了下來,星憐拿出玉笛,喚道「落花無月,解!」

手中的玉笛緩緩地發出粉色光芒,變化成一個坐著白玉球的小孩。

眨眨可愛的黑瞳,小孩站起來問星憐「星憐姐,是不是有好吃的?」

…」星憐望了望砜夜,再回頭跟玉嵐笑說「有,砜夜說等等請你吃小籠包。」

「真的嗎?小砜夜!」玉嵐馬上擺出一副幸福樣子。

「呃!?星憐姐!?……」砜夜驚疑的看著那位正在誘騙小孩的女子。

「少廢話!」星憐一把他耳朵拉近,小聲說道「禍是你闖的,你負責付代價!」

「代、代價?」砜夜驚慌的盯著眼前的小女孩,「什麼代價!!?」

瞧砜夜的驚慌樣子,星憐就知道她誤會了。拍拍她肩膀,星憐失笑道「不是你想的那種代價啦!(小聲)只是要你事後買堆小籠包慰勞她就行了!」

「代價只是小籠包?」砜夜要再三確認。

「不然你還想什麼代價?」星憐沒好氣的反問她。

砜夜立刻回話「沒、沒事!大姐請繼續。」

看砜夜已經沒問題要發問了,星憐才繼續誘騙拜託玉嵐「玉嵐,砜夜等等會請你吃好吃的,但她想你先幫她一個很簡單的忙。」

「哦?什麼忙?要和小真真約會嗎?」玉嵐猜道。

噗-!砜夜當場吐血外加腳滑星憐也滿頭黑線的臉癱。

「玉嵐,你的想像力怎麼那麼好?!……不是啦!!」星憐一度扶額。

「不是?那是什麼?」玉嵐使自己站著的白玉球靠近星憐的身邊,好奇問道。

「最近砜夜從師兄那裡接手了一個任務,是抓捕被放走的幾隻殭屍。」

「幾隻殭屍?這,以小砜夜的能力,應該不成問題啊!」

「要是一般的殭屍,砜夜當然沒問題!重點是這幾隻都是非一般的級別。」

「你的意思是…莫非是…」幾乎猜出答案,玉嵐的神情非常驚疑

「沒錯,幾隻都是擁有千年修行、而且是全都是被施了法的行屍。」

玉嵐臉色凝重,說「是行屍啊!比跳屍更難抓,的確!要短期內完成補抓任務實在有點難度。要擺平千年修行的殭屍,光靠小砜夜和星憐姐你們是很吃力。」

「而且,行屍的行動速度本來就比跳屍快,這些行屍還有了千年修為,就更難抓了。所以才需要你這丫頭幫忙追蹤!」

「我知道啦~爲了我的小籠包,就幫幫你們吧!」玉嵐閉上雙眼,腳底下的白玉球開始離開脚板,浮到她身前。

‘氣息于地的白玉之眼,為吾開眼吧。為吾尋找隱藏在森林深處、集邪惡與一身的千年殭屍吧!-追-蹤-開-始-!’

過了一陣子,玉嵐猛張開雙眼,說道「找到了。」

× × × × × × × × × × × × × ×

﹝是夜,在北國,邊界外﹞

雪斯國被層層的雪山包圍的緣故,所以那些雪山也被稱邊界。只要是從學院一路走出城在穿過層層的雪山,直到不再遇上有雪季的跡象,就算完全離開了北雪斯學院。雖說離開了雪斯國,就不再感到寒冷,但卻也不是容易適應的氣候。

長期生活在冰天雪地里,北國人們已經習慣了寒冷的氣候。他們的身體不但對寒冷的天氣有了一定的忍耐力,有些身體特別強的人還可以冬天當夏天,光著上半身出門去辦事。由於城外的地方都充滿了未知的危險生物存在,所以學院發出了禁止國內人民出城的禁令。所以在至今為止,能出城離開北國的人少之又少。能出了國境還能安然無恙的回城的更是沒幾個人。

在驅魔生裡頭中,可以說幾乎也沒人敢踏出城門一步。就連特晶級的導師,也不太輕易出城辦事,一般的平民就更不可能出城了。

畢竟,城外不僅有危險的生物存在,惡魔的數量也遠遠高過學院修煉區的幾十倍。幾乎是只要一出了城門,就得開始處理撲上來的惡魔群。

要不是考慮到有個在外流浪慣、身手一流、能應付各種情況的拉筆在,狂理事其實根本不想讓亞瀲與佑參加五年一次的聯盟測試。

這時候,已經出發了整天的三人組這時候正在……

「有沒有人可以告訴我,到底還有多少隻啊━━」

砍掉面前一隻惡魔,沒三秒又有幾隻撲上來。亞瀲光是站著不動,前前後後就已經連續砍掉百餘隻惡魔了。連一向臉無表情的佑也開始出現疲憊的跡象,只有拉筆還一副遊刃有餘、毫不停息的一路殺出去。

拉筆,你是怪物!絕對是怪物!!那有人可以連續10小時不停的使用魔力和體力,還毫無疲憊的樣子?連佑都開始有些累了。

亞瀲和佑由於砍的惡魔一直不斷撲前來,使兩人寸步難行,只能原地一直砍。而拉筆的大錘因為擁有巨化形態,因此砍惡魔的速度也大大的提高,只有他能一邊砍一邊向前走。

「小白醬!阿佑!你們不要光站著不動啊!趕快往前走,不然後面會來更多的惡魔!」拉筆因為發現自己的位置,和被他遠遠拋離的兩人完全沒有移動的意思,不經憂慮了起來。

剛砍掉幾隻,亞瀲像受了委屈的小孩那樣,哭喊道「我們也想啊!!!」

要不是撲上來的惡魔實在太多,亞瀲和佑早已經走得老遠去了。雖然他們兩人都試過用範圍型攻擊,但清場的速度卻不夠惡魔補上的速度快,所以站在原地砍惡魔已經有6小時的時間了。兩人的體力已經開始不支了,魔力也快耗盡,但惡魔的數量卻沒有減少的跡象,讓亞瀲和佑有點慌了。

「在這樣下去,別想能不能趕過去煉獄島了!就連有沒有命離開都是個未知數。」亞瀲小聲喃道。

三人砍著砍著,不禁懷疑是不是整個北國的惡魔都跑來和他們過不去?

拉筆沒有停下手,但他轉過頭盯著兩人問「我說,你們該不會是身上藏了什麼吧?我以前出城時候根本就沒那麼多數量!」

亞瀲囧了,「沒有啦!」

忽然,在原本的砍殺聲里,冒出了一聲恐怖的慘叫!

撲向亞瀲和佑的惡魔明顯少了很多,甚至還有撤退的現象。惡魔少了,讓三人感到驚異。但就在他們還在疑惑著惡魔爲什麼撤退的時候,一道黑影來勢洶洶,直衝去背向它的拉筆。

「拉筆!後面!!!」

亞瀲以最快速度把拉筆撞開,但自己卻閃避不及……

「白菜!」佑失聲叫道。

被撞開的拉筆爬起來,向亞瀲看去。

只見亞瀲負傷倒地,身上一大片血跡,傷口處的血,猛流不止。兩人立刻衝上去扶起他,檢查其傷勢。猛挨了擊致命的攻擊,亞瀲已經因血流不止,漸漸失去意識了。一向冷漠的佑在這時候,臉上也露出了一絲驚慌的神情。

「糟了,傷到心臟附近了!血液也流失了很多,要及時搶救!」拉筆緊張的掏出一個藥罐,猛翻裡頭的五顏六色的藥丸。下一秒,他把藥丸交給佑「是這個了!阿佑,快!塞進小白醬的嘴裡!」

佑連忙接過藥丸,打開亞瀲的嘴巴,往裡丟。

吞了藥丸,亞瀲身上傷口處的血漸漸止了。可是,他卻沒有甦醒過來,這讓兩人很擔憂。佑的臉恢復無表情,他看著拉筆,淡淡問「他情況怎樣?」

佑出奇的關心亞瀲的情況,讓拉筆有點意外,但他還是保持冷靜的告訴佑「很差!要是在不找人治療,恐怕……」

不等拉筆說完,佑猛轉身舉起長劍一擋。

啶!一聲,佑狼狽的退了幾步。在他前方不遠處,有個身穿異服、身體大部份地方已經腐爛了的人體站在他們面前。

「阿佑!」拉筆著急的喚道,礙於要顧好失去意識的亞瀲,無法上前幫忙。

「紅兔子!帶白菜先走。」

佑重整架勢,站在他們前面。早在佑擋下那神秘人一擊的時候,他就發覺這神秘人不是普通人。那人的衣服很多地方已經破損,他有雙特長、尖利的牙齒,指甲是黑色的,也長的有點誇張,唯獨雙眼緊閉著。怎麼看,佑都不覺得他是普通人,也不是惡魔。但,他身上有種很強的邪惡氣息,而且還很濃厚。

危險生物,是指眼前這個?佑微微皺起眉頭想。

「阿佑,你要一個人擋著他?」拉筆也感受到面前那神秘人身上的濃厚的邪惡氣息,憂心的問佑。但,佑沒有回答,只是重複說「你帶白菜先走。」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

拉筆才說完,那個神秘人忽然衝上來,手大力揮來,佑立刻以劍身擋著。雖然佑擋下了攻擊,但拉筆看得出他擋相當吃力。因為佑的臉色,有點發白。畢竟先前已經把力氣和魔力都耗在砍惡魔上了,所以現在還能擋住這麼猛的攻擊,對佑來說,已經是很厲害了。

「阿佑!不要逞強!」拉筆知道佑即使已經無法再戰鬥了,他還是會勉強自己硬撐下去,不退縮。

「少廢話,快帶他走!」佑不耐煩的吼道。

阿佑!

啶!啶!啶!……

那人舉起雙手,對佑猛發起攻擊。而佑光是防守就已經很吃力了,更別說把他擺平。拉筆想加入戰局,但無奈身負重責,不能離開亞瀲身邊。

只能看著佑狼狽的防衛對手,但拉筆看著看著,忽然想起那神秘人的怪異之處。這人的外形象徵,我好像有些印象。

他一手按在蓋著眼罩的右眼上,幾乎想做點什麼的。過了幾分鐘,他驚詫的向身在戰鬥中的佑喊道「阿佑!不要和它打了!它不是活人!它是……」

「它是殭屍哦!千年級的那種。」一道女聲幫他接著說。隨後,一抹黃色的身影出現在他身邊。拉筆一怔,望著這位站在自己身旁的少女。以少女的一身服飾,他狐疑的問她「你是霍環學院的?」

「嗯,我叫肆砜夜,職業是道童!同學你好~」砜夜一臉友善的回答。但,他們沒能談多久,因為兩人都察覺到佑幾乎快到極限了。他右手握著劍擋著殭屍的一隻手掌心,左手擋著殭屍的另一隻手掌。但只要仔細看清楚,就看到殭屍的指甲已經深深插入了佑的左手手肉裡。砜夜二話不說,拔起身後的矛,衝過去替佑踢開那隻千年屍。

本來還想問清楚忽然出現的砜夜是誰,但佑的體力此時此刻已經超過極限了。當他停下手、不在戰鬥時,整個人像斷了線的人偶,身體往後倒去。

「阿佑!」拉筆憂心的看著漸漸倒下的佑。一雙手,從他身後穩穩地把他接住了。星憐扶著意識模糊的佑,來到拉筆身邊,把人往他身旁放下。拉筆立刻從藥罐里拿出一顆藥丸塞進佑的嘴裡。只是,把他的行為看在眼裡的星憐,蹲下身搖搖頭,對他說「沒有的。他已經中了毒,光是療傷的藥丸不足以治好他。」

星憐從袖口處拿出一個小瓶子,遞給拉筆「你給他吃這個吧。」

拉筆點頭「謝謝,同學。」

不經意,星憐卻發現了衣服染上大片血跡、傷勢嚴重的亞瀲。她的臉上出現驚慌的神情,馬上抱著亞瀲,著急的向拉筆問道「他是怎麼受傷的?!怎麼那麼嚴重?他傷了多久了?」

「呃…他的傷是被人用手插進去,不到半小時吧。大概…」星憐的反應,讓拉筆有點錯愕。她是傳聞中的天才幻術師-秋星憐吧?她不是一向和其他人保持距離,而且對他人的事漠不關心的嗎?可是眼前這個,差很多。

星憐在亞瀲身上輸了一點辟邪的魔力,幫他震住了體內的毒素。隨後,她把人交給拉筆看顧,從後腰的腰間處拿出玉笛。原本還算和諧的臉瞬間露出殺氣,她陰沉的說道「我要毀了那隻畜生!」

砜夜與那隻千年屍周旋了一陣子,就是無法順利的把它困住,畢竟對手的速度不亞於自己,這使砜夜的心情漸漸得暴躁起來。她氣得拿出堆道具拼命向千年屍使用,但卻被千年屍閃掉了,這狀況逼得砜夜當場想就飚髒話。但在她剛開口想罵‘屍’的時候,一股帶著強大怨念的力量擦過她臉頰,向千年屍飛去。

呃?這感覺好像是星憐姐的…毀音擊…!!不會吧?!!
轟!砜夜耳邊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她快速望向千年屍的方向,下一秒,她愣住了。不是吧?真的沒了!星憐姐居然把屍給炸了?!!這下要怎樣和老大交代?

罪魁禍首冷冷的收回玉笛,回到亞瀲身旁。望著亞瀲的臉,星憐露出了非常溫柔憐惜的神情。剛才在拉筆和砜夜面前把屍給炸掉的星憐,彷彿只是個幻覺。

砜夜一臉哭喪的神情,走到她身邊問「星憐姐,你怎麼把屍給轟掉了?這下我們要怎么向老大交代?怎麼和三聖會的高層交代啊?!」

「少囉嗦!反正抓回去還不是一樣要毀掉,我只是順手。」星憐沒有再理會砜夜,只是靜靜的替亞瀲把毒給逼出來。雖然對星憐的行為很有意見,但砜夜此時不想惹上她,只好乖乖的坐在拉筆旁邊幫忙照顧佑。當拉筆察覺到佑的傷勢開始好轉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拉筆和砜夜說道「謝了,肆砜夜同學。還好有你的解毒藥丸。」

砜夜微笑道「不客氣。你以後叫我砜夜就可以了。

拉筆點頭,伸出手「我叫拉筆,(指)他是佑迦,(指)那個是亞瀲。」

砜夜露出溫柔的笑臉,讓拉筆的心裡有那麼的一瞬間,悸動了。他暗暗的壓著自己的心情,望著眼前的少女,非常喜歡她的笑容。

就在他們兩人聊得非常甜蜜(?)的時候,某個幫亞瀲把毒給逼完出來的人,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於是,冷冷的丟了一句話給甜蜜二人組的他們。

「同學,砜夜是男的。」

下一秒,她就看見拉筆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往後倒下,成了第三個失去意識的受害者。

 

第五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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